沈阳很单纯，复杂的是时代

　　几乎所有人，都能在沈阳找到属于自己的记忆。

　　对于球迷来说，沈阳地位崇高，中国足球唯一一次打进世界杯，出线的那场球，赛场就在沈阳五里河体育场。

　　父辈的人想起沈阳，脑海里的第一印象大多是钢筋错落的老工业城区，“共和国长子”这个名号，是沈阳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之前最深刻的烙印。与之紧紧相随的，还有“下岗”这个词。

　　在学术圈，沈阳摇身一变，成了盛京和奉天，“一朝发祥地、两代帝王都”，辽河流域孕育了灿烂深厚的史前文化，也孕育出沈阳这座气质恢宏肃穆的历史文化名城。

　　在不了解东北的年轻外地人眼里，沈阳二字，与其说是一座城市，不如说更像是一个代表东北的文化符号。这座位于北纬41.8度的北方城市，似乎承载了外地人对东北地区所有的想象：例如直播、喊麦、烧烤和貂皮。

　　这些印象都是沈阳，但都不是完整的沈阳。沈阳这座城市，就像一只大象，每个部位都可以独立成章，整体更是极富层次性。近十年来，沈阳似乎变成了经济停步不前的代名词，其它地区对沈阳的风评也急转直下，常常有人戏谑道，“支撑东北经济的重工业是烧烤，轻工业是直播。”事实上，沈阳从不曾老去，只是时代更新太快，它有点赶不上，但沈阳的心气并未被磨灭，它正在试图用更快的步伐追赶时代。

　　6月初，辽宁日报一版、四版、五版全方位报道了沈阳在“十四五”开局之年努力建设“国家中心城市”所做的努力与取得的突破。

　　没错，在全国9座国家中心城市之外，沈阳想跟南京、杭州、宁波、合肥、福州、济南、长沙等争夺第十个“席位”。

　　“国中”城市担负着引领和带动区域发展的重任，目前长三角地区、中部地区、珠三角地区、西部地区、华北地区均有国家中心城市，而东北地区恰恰还没有一个城市真正入选。

　　论GDP和常住人口，沈阳并非东北的冠军选手。从2020年东北四城GDP总量来看，沈阳仅仅超过哈尔滨，与长春有数十亿元差距，而跟大连有数百亿元差距。从2020年常住人口来看，过去十年间，长春人口增长近140万，增速超越沈阳，达到906万，仅比沈阳少一万人。

　　当然，“国中”城市不总是以GDP论英雄，还要看城市的辐射能力和文化影响力。

　　第一财经《2021城市商业魅力排行榜》中，15个城市进入新一线城市名单，沈阳再次入围新一线城市，也成为此次评选中唯一一个上榜的东北城市。从商业资源集聚度、城市枢纽性、城市人活跃度、生活方式多样性和未来可塑性来看，沈阳在东北四城中有其优势。

　　需要关注的是，沈阳今年成为新一线城市的最后一位，在2020年，沈阳还排在第12位，如今退步了三名。第一财经分析称，其后退主要由城市人活跃度排名的下降导致。沈阳的消费活跃度和夜间活跃度分别下降9名和5名，略显疲态。作为东北地区重要的中心城市，尽管沈阳的城市枢纽性排到全国14名，但在未来可塑性上仅排到全国24名，其创新氛围指数和人才吸引力指数均为新一线垫底。

　　活力流失问题对于这座转型中的老工业城市来讲依旧严峻。也就是说，放眼全国范围来看，沈阳想要脱颖而出，还面临不小的挑战。

　　从房地产来看，沈阳大多数楼盘价格还在2万元/平方米左右，从GDP总量来看，沈阳刚刚超过6000亿元不久。讲到实力，甚至难以跟一些发达县城竞争。

　　尽快重振经济的任务紧迫，但沈阳的生活却依然悠闲，这座城市深刻秉持着东北精神——世界上没有一顿烧烤解决不了的事，如果有，那就两顿。

　　就像沈阳那位确诊新冠肺炎的退休大爷的流调，去鲅鱼圈自驾游，去KTV唱歌到9点，去餐馆连吃三天鸡架，从行程轨迹里，外界就能描出一副鲜活的沈阳城市画像，“啃鸡架、吃烧烤、喝老雪、搓大澡”，这是沈阳人独有的悠闲生活态度。

　　一面是想要改革经济重振雄风的壮志，一面是啃鸡架、泡澡堂的悠闲生活态度，如今的沈阳正在紧张与放松中交替前行。

　　沈阳人的幸福

　　前阵子沈阳的疫情流调，让“沈阳鸡架”火了一把，这背后更多彰显的是沈阳人对待生活的态度。

　　“沈阳人过得挺幸福的，可能工资不高，但小日子过得不错，比如鸡架配老雪，价钱不贵，但沈阳人吃的就是一快乐。”在沈阳生活多年的渺渺说道。她来自黑龙江大庆，如今已经跟丈夫一家定居沈阳。

　　1988年开始营业的老四季抻面馆，7元的炖鸡架、5元的雪花啤酒、5元的鸡汤面，是沈阳人难以割舍的老味道。

　　在美食纪录片《宵夜江湖》中，沈阳被定义为“鸡架消耗量最大的城市”，沈阳人每年要消耗掉全国一半的鸡架。天眼查也显示，全国范围内带有“鸡架”的企业超过5200家，其中辽宁相关企业就达到近三成（ 约1600家 ），而沈阳就有670家“鸡架”公司，位居全国之首。

　　沈阳人吃喝讲究热闹，在沈阳，夜生活也是一大特色。“沈阳有五个有名的夜市，吉祥夜市、彩电塔夜市、奉天巷夜市、歇马夜市和兴顺夜市，以前的兴顺夜市据说是亚洲最大的夜市，现在改良之后没那么受欢迎了，呼声最高的是彩电塔夜市。”渺渺说道， “没有什么事是沈阳人喝酒不能解决的，沈阳人喝着酒，不认识的陌生人都能凑一桌，什么话都能唠上。”

　　除了鸡架、撸串和喝老雪，沈阳人还格外喜欢泡澡堂。宇宙的尽头是东北，而东北的尽头一定是澡堂子，走在沈阳的大街上，不经意间抬头看，总能看到一间澡堂，也许是平民的大众浴池，也许是更高级的洗浴中心。

　　渺渺和老公都是洗浴中心的熟客。“我基本上半个月去一次搓澡，跟我老公一两个月还会去一次按摩，每次消费人均都不少于100元。”渺渺说。

　　沈阳被称为“中国浴都”，美团网发布的《2019中国洗浴行业报告》显示，2018年沈阳人在洗浴上花了18亿元，是全国平均水平的两倍，美团2020年双十一消费大数据还显示，东北人最爱屯澡票，沈阳市洗浴订单量稳居全国第一。

　　沈阳的洗浴中心，早已跟南方人记忆中的澡堂子相去甚远，已经进化到集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的大型休闲社交娱乐场所，装修往往如同豪华五星级酒店，宽敞气派。

　　然而，如此“高级”的洗浴中心，收费却并没有那么高不可攀。

　　工作日早上10点，沈阳下过一场雨，温度降至18°，在市中心和平区的“雅致·永乐汇”，一位中年女性穿着便服、拿着浴巾从私家车出来，进了洗浴中心大堂，熟练地换鞋、上楼。

　　据了解，这家现代会所风格的洗浴中心，建筑面积1.3万平方米，花费1.2亿元建造，可以容纳800人。洗浴中心共有4层楼，除了传统的泡澡、汗蒸、按摩服务专区，还有自助餐厅、棋牌室、茶室，最有意思的是，还有藏书量不小的“雅致书吧”。根据美团信息，这家洗浴中心的“单人洗浴”浴资为59元，“单人洗浴+大厅足疗”为109元，“单人洗浴+自助午餐”为149元，休息厅、书吧都免费使用，基本上花个100元左右就能玩上一天。

　　1985年出生的大凡是土生土长的沈阳人，家住浑南区，如今也已经结婚育儿，孩子已经4岁，他对燃财经表示，“我每周去一回澡堂，58元一次。如果加上老婆、孩子、丈母娘一家人都去搓澡，再吃个自助餐，得花500元。”

　　“鸡架配老雪”、“见面先洗澡”，这些沈阳的文化现象，也跟其重工业往事息息相关。当年的工人，下班喝酒撸串，当年的工厂，集体浴池是标配。

　　在计划经济时代，沈阳拥有各种称号：共和国长子、新中国总装备部、“东方鲁尔”。彼时，苏联相继援助了中国156个重点建设项目，其中57项落在东北，而沈阳则有6项。沈阳是工业大市，在全部41个工业大类行业中，沈阳拥有39个，工业具体门类达139个，特别是装备制造业，沈阳是全国的装备制造业基地。

　　资源丰富，投资倾斜，沈阳及东三省快速发展，到改革开放初期，东三省人均GDP都高于全国人均水平。上世纪90年代，东北还靠着重工业基础贡献了全国超过十分之一的GDP总量。

　　沈阳铁西区是沈阳工业的缩影，被称为新中国工业摇篮，在这里诞生了中国工业史上诸多第一：第一台车削普通机床、第一台50万伏超高压变压器、第一台125万吨挤压机……全长不到10公里的北二路是铁西区的核心，37家大型工业单位在此生产。

　　改革开放后，市场经济成为浪潮。沈阳逐渐失去了辉煌，老工业基地开始走下坡路。到1995年，铁西区很多工厂停产，十余万工人下岗。

　　2002年，沈阳市提出“东搬西建”方案，打算将铁西区的工厂全部搬到西边的“经济技术开发区”。资料显示，从2002年到2007年，铁西区共迁走239家企业，腾出7平方公里土地，区财政从土地出让中获得140亿元资金。

　　如今，铁西区已经跟一二线城市的模样别无二致，但“下岗一条街”保留的热工街、爱工街、兴工街、保工街、卫工街等街道名称，还遗留着过去的痕迹。

　　兴工南街一位在路边卖“热带鱼苗”的老大爷告诉燃财经，他就是当年经历过下岗潮的工人。大爷今年66岁，已经在街口卖了三年鱼苗。而在1978年到2001年期间，他就在建设路以北的第三机床厂上班，“2001年，工厂买断了，我们就下岗了，那个时候为了赚钱什么都卖过，以前我还卖过多年雪糕呢。”

　　在建设东路，原来有搪瓷厂、拖拉机厂、雪花啤酒厂，而如今的朝阳银行即是当年的第六毛织厂；在北二东路，如今的锦州银行就是当年的第一机床厂。“现在的年轻人，可是完全无法现象这条路当年的样子了。”大爷唏嘘道。

　　沿途经过北二路，“下岗一条街”已经变成“高大上”的汽车主题商业街，是东北最大的汽车贸易集散地，各类汽车4S店、汽车专卖店、汽车展示厅、专业汽配市场汇聚，云集劳斯莱斯、奔驰、宝马、奥迪、保时捷、路虎、捷豹、雷克萨斯、沃尔沃、红旗、凯迪拉克等国内外众多品牌的名店名车。据中新网辽宁报道，2019年，北二路汽车贸易街实现营业额136亿元。

　　实际上，在后来的东北振兴战略下，沈阳仍然坚持“工业立市”。但十几年过去，沈阳并未能像德国鲁尔一般，实现传统重工业体系向高新技术和服务业为引领的多元产业模式。

　　根据沈阳市统计局信息，2020年，全年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比上年增长2.8%。其中，高技术制造业增加值下降1.8%，占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的比重为9.3%。也即是，新兴工业占比不足10%，传统工业比重依然过大，且在全国城市中也没有形成市场竞争力。

　　沈阳的失落

　　“现在沈阳重点发展的是浑南区，K11就在浑河边上。沈北新区就不要说了，发展了好几年，还是不温不火，我们觉得是人口比较少的原因。那边主要是大学城，此外就是一些网红公园、游乐园、温泉度假村等。”来自沈阳的渺渺介绍道。

　　作为新世界(行情600628,诊股)高端商业的代表作，K11从香港开到北京、上海、广州、天津、沈阳及武汉六个城市，所择之址，体现城市及区域的地位及消费力。

　　浑河是沈阳的城市分界线，以前，浑河以南还是一片荒地。2010年，因为第十二届全运会落地沈阳，政府启动了名为“大浑南”的招商规划，想借全运概念，带动这片荒地的基础建设。

　　不过，在随后的全国房地产下行周期中，沈阳的开发建设也受挫，直至2018年，浑南区开始焕发生机。

　　沿着河岸，地产商建起了酒店、住宅、购物中心，一批拆迁户就此诞生。2018年，浑河边上的K11开业，尽管位置在浑河以北的和平区，但商场朝向浑河以南，沈阳人习惯认为“K11属于浑南”。

　　沈阳中原研究部的数据显示，2018年沈阳市商品住宅成交均价9172元/平方米，同比上涨16%，2018年8月，限购前夕，沈阳全市成交均价首次破万，达到全年最高值。2018年，沈阳完成了1200亿元商品房销售额，比大连高出将近300亿元。

　　辽宁房产特刊公众号统计显示，截止4月份，沈阳共有36个小区的房价超过3万元/平方米，共有165个小区均价超过了2万元/平方米，1450个小区均价过一万元/平方米。

　　张叔2016年搬来沈阳后，在浑南区正大江南水乡买了一套房，彼时6000元/平方米，随着沈阳这几年房价上涨，如今小区房价已经近1万元/平方米，今年又在同小区为儿子也买了一套房。

　　渺渺指出，沈阳本地平均工资并不高，比如她此前在华润置业做客服，月薪也就3000元，医院的护士朋友工资也就两三千元一个月，有职能的才能达到4000元/月，“但沈阳消费力还行，毕竟有一批拆迁户，他们也买得起改善型的洋房，要是普通外来打工的，只能买刚需盘。”

　　燃财经走访发现，沈阳目前主要的产业是物流仓储行业。在浑南国际新兴产业园区，京东亚洲一号物流园、苏宁浑南物流中心、沈阳华强电商物流园都在此落地。渺渺的丈夫就在京东物流上班，月薪可达到五六千元。

　　沈阳日报报道称，2020年京东投入使用12座全新的“亚洲一号”，其中沈阳是唯一一个两座“亚洲一号”同时投入运营的城市。

　　资料显示，京东物流沈阳浑南“亚洲一号”物流园（ 二期 ）项目，占地面积329亩，建筑面积约13.4万平方米，是集订单处理、打包、分拣、配送为一体的仓储物流结算中心；京东物流沈阳于洪“亚洲一号”物流园（ 一期 ）项目占地195亩，建筑面积约为12.5万平方米，项目整体建成投产后将承载沈阳周边地区的业务单量，成为区域电子商务营业枢纽中心、采购中心和电商集聚园区。

　　沈北新区也拥有160余家综合性和专业性物流企业，仓储面积达200万平方米。此外，这里还有农副产品加工产业，如好利来(行情002729,诊股)食品工业园；家电制造业，如海尔集团；以及建筑工业，如三洋重工产业园。

　　另外，在铁西区的国家级开发区“沈阳经济技术开发区”内，还有普洛斯沈阳经开物流园，总建筑面积5.7万平方米。

　　资料显示，2018年开始，京东、恒大、万达、腾讯、中铁等企业均在沈阳签下投资协议。天眼查数据显示，2020年6月28日，腾讯云计算（ 沈阳 ）有限责任公司成立，该公司注册资本1000万，由腾讯云计算（ 北京 ）有限责任公司全资控股。

　　值得一提的是，汽车及零部件制造产业在沈阳也占据一定地位。官方资料显示，华晨宝马沈阳生产基地是宝马集团全球规模最大的生产基地，拥有大东、铁西两座整车厂、一座动力总成工厂以及一个研发中心。目前，华晨宝马铁西新厂及大东工厂改扩建项目正在进行，竣工投产后整个生产基地年产能将逐步增至65万辆。

　　渺渺提到，沈阳的工作机会不多，也有一批个体户，在五爱市场做服饰等产品的批发生意。据了解，五爱市场位于沈河区热闹路与风雨坛街沿线，全国五大集贸市场之一，建筑面积达120余万平方米，是中国最著名的批发市场之一。张叔说道，“四五年前五爱市场很火，连内蒙古的都会过来拿货。但现在受到电商冲击，加上疫情，生意大不如前。”

　　尽管沈阳人民生活依然悠闲，但不得不承认，从经济角度来看，与当年的意气风发相较，如今的沈阳是失落的。

　　沈阳经济下滑的原因复杂多样，主要可以归结为三点。一是国有企业占比较大，据之前《辽宁蓝皮书》显示，辽宁国有企业经济效益比较低，企业利润大幅减少，亏损企业一度达50%左右。国企的亏损与国企机构庞大有关系，导致经营效率低下。再加上市场经营机制落后，也让国有企业在当今市场经济大环境之下显得缺乏竞争力。

　　二则是产能过剩，伴随着国际大宗商品价格的持续走低，特别是国际原油、钢铁、煤炭等大宗商品价格近些年的持续下跌，辽宁省以石油化工、钢铁冶炼及煤炭行业为主导的国有企业利润率大幅降低。

　　三是产业结构单一。沈阳第一产业占比较低，且第三产业发展滞后，重化工业结构比重大。从平均水平来看，沈阳市的重工业占比达70%左右，而新兴产业，比如半导体、物联网、集成电路、人工智能、大数据等增长十分缓慢、占比较低。所以，沈阳市的经济结构存在“老态龙钟”产业现象。

　　年轻人回流

　　东北地区曾是中国产业工人、科研人员最集中的区域之一，而今却饱受人才流失之痛。如何把人吸引过来，中心城市的引领带动作用尤为关键。

　　2020年4月2日，沈阳出台人才落户新政，宣布全面取消人才落户限制，成为继石家庄后，2020年全国首个零门槛落户的省会城市。有业内人士分析，此次全面取消落户限制的新政落地，势必会继续提升沈阳的人口流入速度，但落户并不是终点，如何留住这些人才是重要的。

　　为了吸引人才，3月份，辽宁省出台沈北新区扶持新政策，其中提到，“支持人才向片区集聚。对拥有学士、硕士、博士学位的人才在片区内购置商品房，分别给予3万元、6万元、8万元住房补贴。”

　　沈阳市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结果显示，全市常住人口突破907万人，达9070093人，较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（ 2010年 ）增加96.39万人。辽宁社会科学院副院长梁启东接受媒体专访时表示，沈阳市过去十年的人口增速全省第一，同时沈阳居民受教育程度显著提升，大学以上学历比重在全省最高。

　　“沈阳市的常住人口比户籍人口多出140多万人，而在东北其他城市，基本上常住人口是少于户籍人口的，这意味着沈阳作为区域中心城市的人口吸纳能力比较强，也是东北区域中心城市地位的体现”，梁启东表示。

　　同时，梁启东也认为，沈阳要把更多年轻人留在本地、吸引更多外来人口流入，要处理好“新”与“旧”的关系，在促进传统产业升级转型的同时，大力发展新兴产业，依托产业数字化的应用场景优势和数字产业化的数据资源优势，加快发展以人工智能为代表的新一代信息技术。

　　痛定思痛，沈阳在近些年一直在积极转型，加快产业结构转型的步伐，提高城市的竞争力。

　　5月26日，沈阳市政府新闻办举行新闻发布会，市工信局相关负责人结合沈阳工业基础、特点和未来发展方向，对沈阳市印发的《沈阳市改造升级“老字号”、深度开发“原字号”、培育壮大“新字号”专项行动计划 （2021-2023年 ）》的实现路径和具体举措等方面进行解读。

　　市工信局相关负责人介绍，当前，要让沈阳“老字号”脱胎换骨，沈阳将从“云”入手，提升企业的数字化和智能化水平。

　　改造提升“老字号”，沈阳将以智能制造为主攻方向，以基础能力建设、数字赋能增效、重大技术改造为突破口，推动制造业向智能、绿色、高端、服务化方向转型升级，打造具有国际影响力的先进装备制造业基地。

　　近几年来，通过积极发展生物医药、新一代信息技术、新能源及新能源汽车、生物医药及医疗装备、机器人(行情300024,诊股)、新材料、节能环保等“新字号”产业，沈阳正在努力实现由重变轻。

　　在政策的扶持和沈阳产业的积极转变下，确实有一批年轻人从外面“回流”到了沈阳。

　　在沈河区热闹路9号文化创意产业园，一些中小文化传媒公司在此办公，包括沈阳的开心麻花，此外还有几家餐厅和咖啡馆，99年出生的小可就在“这里咖啡馆”当店员。

　　小可告诉燃财经，她是朝鲜族，此前去过韩国留学，毕业回到沈阳找工作。一开始，她去过沈阳一家韩国游戏公司沈阳爱极思（ IGSCHINA ）面试，想以韩语特长为业，但面试下来，发现这家公司加班太多，给的工资也就是4000元左右，她放弃了。

　　因为小可喜欢咖啡行业，便最终决定在沈阳的咖啡店工作。小可的家就在离咖啡店不远的沈阳中街附近，加上工作强度并不大，她可以很好地兼顾生活和工作。小可说，身边挺多朋友都去了南方工作，如上海、江苏，因为很多专业毕业之后在沈阳找不到对口工作，而上海等大城市也能给到更高的薪资。

　　“但身边也有不少出国或去了其他城市的朋友，现在又回到沈阳工作了。很多从小就在本地长大的人，其实更愿意留在沈阳。”小可认为，沈阳跟成都有点像，生活节奏不快，比较安逸。

　　王倩是今年决定回到沈阳的。四年前，王倩从辽宁大学毕业后，只身去到了北京工作。她介绍，因为是传媒相关专业，在沈阳找到对口高薪工作比较难，只能去往北京。“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，不少做短视频的公司都从一线城市撤回到沈阳了，毕竟内容在哪里都能产出，而且沈阳短视频的基因也不错，生产成本也更低。”王倩说。目前，王倩在沈阳一家文化传媒公司担任内容负责人，薪资虽然不如北京高，但结合生活成本来看，她对目前的状况还是满意的。

　　也有不少周边城市、村县的年轻人选择扎根到了沈阳。来自辽宁铁岭的张叔对燃财经表示，儿子建筑设计专业毕业后，来到沈阳浑南区的一家私企上班，月薪能过万元，他们也跟着儿子举家搬迁到沈阳好几年了。“我在铁岭农村工作，一个月只能赚三四千元，在沈阳还是能赚多一点，我们村子里，40户人家有15家都搬迁到沈阳了。”张叔说道。

　　尽管沈阳出现了年轻人回流的迹象，但在如何吸引外来高端人才，并且留住人才、用好人才方面，沈阳仍然有很长的路要走。

　　沈阳接下来的故事到底怎么写，还有待新的篇章和笔法。

　　参考资料：

　　《“国中”沈阳，呼之欲出？》风声评论

　　《2035年战略！沈阳不再“低调”、经济起飞已具备四大天然优势》盘古论市

　　《沈阳优化升级产业结构谋划发展“新格局”》沈阳日报

　　*应受访者要求，文中渺渺、大凡、小可、张叔、王倩均为化名